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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旼不宜管勾福建常平熙宁八年八月 北宋 · 蔡承禧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七
旼奴隶小物,卑事惠卿左右,依倚为奸,利口上谗。
自及第后,即入条例司,不一二年,即为提举,岂曰为官择人?
提举之命,虽未为监司,在京视之则眇然,在外道则可以废置官吏,利害民庶,动关国家调度,所系不轻。
若以庸下轻浮小人杂厕其间,不惟有害于事,亦使一路吏民无诉。
至于转运、提刑,其势足以相执,或有恣意妄施,喜怒行遣,官吏难与之较。
伏乞送铨院,与合入差遣,提仓之命,乞别选人。
乞屏斥曾旼熙宁八年七月 北宋 · 蔡承禧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七
旼科场小生,略无声实,轻儇阴狡,依倚城社。
吕惠卿置在门下,又令编修令敕。
职为检讨,曾无论撰之补;
忽侮同列,动有呵叱之辱。
谬为刚狷,阴招权利。
臣初至京师,尝闻其人得为检讨,虑有异才;
及遇与语,其人才乃奴仆之下者。
顷尝登对,陛下之明,已悉其人,别无擢用。
臣欲乞下经义所并令敕所,检会曾旼检讨编修有何劳效,若无所备,乞下屏斥。
吕惠卿熙宁八年十月 北宋 · 蔡承禧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九
臣累言参知政事吕惠卿奸邪不法,威福赏刑,天下共愤。
顷在延和面陈其事,以为不可置之左右,寻蒙敕差监试
臣以措置试院,若少不经心,恐有败事,不暇外虑。
今考试始毕,遂得奏陈。
臣闻参宰之任,职于辅弼人主,以道揆天下。
万事得其理,则国家安而贤者进,即为至道之朝;
万事失其序,则朝廷危而不肖进,即为非道之世。
况朝有作福作威玩法之臣者乎!
况陛下之超然远览高视,此理不待臣言而后明也。
然臣之区区,职在于辨邪正、审贤不肖,奸臣在朝,臣安得燕燕朝夕之间,而不为天下言乎?
臣请陈惠卿奸状之尤著者。
臣前论升卿疏中备言惠卿之恶。
杭州监税刘载司农丞升卿使京东尝签其役法之不善者。
京东体量灾伤,以承例用关子散饥贫斛㪷,自是州县不奉其法止约百姓,却以不合散关子罪,自密院检详官谪之监税
司农勾当公事时孝孙、孙鳌抃皆指京东役法之不善,托以司农员冗,减二员勾当公事,遂斥孝孙、鳌抃。
后来不久,惠卿复增置司农勾当公事员额。
当其减员,乃惠卿力行私忿;
及其增也,又何谓哉?
惠卿之罔上,反覆颠倒,任意自专也。
三司杂纳库自祖宗以来创置,本无不善。
惠卿王白检正官,其父颐监此库,不乐其职,请求惠卿,遂以颐知管城畿县,而废此一库。
后来朝廷以杂纳无之不可。
遂再行创置。
其王颐败坏管城一邑之事,彊横纵恣,上所知也。
夫为一人而即以官局擅废更置,此惠卿之弄权自恣也。
访闻惠卿妻弟方希觉初实未有考第选人,嘱请湖南察访章惇辟为勾当公事
是时邵州进士李锐深入溪洞,招到蛮酋田元猛。
章惇意在谄附,成就希觉恩泽,遂以李锐招元猛之功为方希觉之功,而转奉礼郎,其李锐几不沾赏。
比及日夕称诉,惧此事发觉,力相蔽护,始以为一簿尉
惠卿之朋比,窃弄国赏也。
惠卿之舅,监簿郑膺始寄居秀州华亭县,以惠卿之故,一路监司王庭老之辈皆卑下之,而招弄权势,不复可数,至夺盐亭户百姓之地以为田。
提刑卢秉挫其所为,仍发觉惠卿党人张若济奸赃公事,遂急移淮东,以张靓两浙路转运。
遂阴求罪,无有,即将所行盐法亏坏,欲成其过,而大失递年课额。
惠卿既喜,即以妹妻其弟规。
惠卿之朋比专权,坏失国家源利也。
朱温其大理少卿惠卿之妻弟方希益充详断,失入死罪,乃倚势妄称温其指挥,以脱己罪,又以惠卿之势逮引同官以为證。
断官李昭远惠卿乡人,惠卿与温卿、升卿同坐与食,以语骂昭远:「富贵爵禄尽由我家,你却不證方希益」!
昭远称:「无此,不敢虚引」。
自后不复与见,日求其过。
惠卿欺国,蔽亲鬻权也。
朱温其殊无纤过,又讽府司录朱炎令勘入朱温其之罪,无得,遂更不分首从,各罚铜十斤,而乃阴除方希益冲替之罪。
惠卿侮文罔上,坏陛下宪法也。
太学考诸州教授方通乃其妻亲,词艺平常,惠卿不复计其可否,即令升卿势胁李定之辈考为上等,以误朝廷,与之教授
惠卿之自专以崇亲党也。
朝廷已定之法,多所改更,不循义理,惟循己之一时喜怒。
如怒邓绾,即令张琥同提举台官,又令一司一务敕于外州定夺闻奏之类,皆不可以诘计。
惠卿之专己自用,不顾朝廷也。
弟和卿都无善状,才为阳曲,即讽章惇举为军器监丞,其举辞云「风力精强,所至必治」。
罔上如此,又迁京官。
军器监丞既为要任,当亦选其人,而乃以小子妄厕其间。
众官擘画有可取者,则欺罔以为己出;
至于措置乖方,则归之众人。
众皆畏祸,不敢与之较。
惠卿之挟邪私亲也。
惠卿丁忧之日,于两浙威使州县,语其亲党,言其将为宰相
与知华亭县张若济曲相附会,胁借民财,其数不少,以置田亩。
邓绾既言其奸赃,朝廷已差官体量,则惠卿自是罪人,当阖门待罪;
访闻乃乞勘御史中丞,又自乞令以事属张谔、徐禧。
惠卿之强横无上也。
身为都检正,受张若济请求,访闻遂将张若济枉法重罪,谕勘断官吏一切出除,止夺三官编管。
此又惠卿之窃弄威权,出入刑名,以坏陛下之法也。
惠卿身为大臣,固当守公以奉陛下之法。
其弟谅卿以无考第,请监金耀门。
不度法之可否,威使流内铨供脚色,以为于条可得,即出敕以授。
既而王安石点检,遂作谅卿自陈,连累流内铨官吏上簿,惠卿安然无愧。
此又见惠卿之怙强自恣,以私其亲也。
惠卿之父死于怀州,条制,大卿监死,无依倚者乃得恩泽,惠卿令其家陈请异姓,越在法制之外,此惠卿之贪以害法也。
朝廷提仓之官所系不轻,一路承禀,按察与监司无异,当用天下有吏干之人。
惠卿不以私故,则以私亲。
妻弟方沃庸谬,尝往河北点检军器郡守有陈其不善者,此众所闻,而陛下之所知也。
乃以为河北提举,又令方泽江西提举
惠卿曾判司农,岂不知江西役法已成,别无可更,为其恶江西转运李之纯、苏澥曾陈簿法不便,意欲移去,却令妻党作监司,捃摭其罪。
又如张靓之比,欲坏陛下成法,以成就其亲。
方泽仍是违碍选人,自条例司荐为提举乃一二年。
惠卿之欺国家、私亲党也。
曾旼小子,能事惠卿之家兵卒孩稚,能谄媚惠卿,遂荐为侍从
陛下之明以为不可矣,又特荐之,今为常平提举
此又惠卿之不顾义理,姑欲以陛下差遣立私恩,以快己一日之志也。
陛下令撰《经义》,惠卿岂不知其弟升卿之不才,不可以当此,茍欲其弟夤缘以得美官,即令撰进。
其文之纰缪不可以言,臣有别疏论列。
惠卿之欺陛下,而以爵禄私其弟也。
臣既言之,而惠卿百端排毁,作为巧言,以罔圣听。
此又惠卿兄弟不顾义理之至甚也。
身为大臣,当身就义,使天下莫得以言。
既恣睢不轨,以致言事者上言,而诟谇亡节,则必躬携文字,诈为涕泣,恳陈不可,谬为恐惧,以欺上
退则张目大言,当拔擢某人,当削除某人,以威天下。
此又惠卿言动之间必欺陛下也。
王韶本与惠卿同年登科,不为惠卿便佞,而夙负学行,又以功业,为陛下擢为执政
拜命之日,往惠卿之家,乃问其挽强几何,射之能否,意以兵卒待之。
惠卿之恣纵凌忽同列也。
惠卿作两浙水利,攻郏亶之法,伪为温卿之名投进;
又作造簿手实之法,为和卿之名投进。
不度天下之可否,姑欲以此欺陛下,而进其子弟,此惠卿之奸邪欺蔽也。
顷者沈括两浙察访回,其所措置少异其说,则惠卿沮难诬毁,力欲黜除,赖陛下之圣明辨直。
而今又为两浙察访,恐发其在两浙奸贿之状,遂严为饮食之会,曲加喣喣,以络其欢心。
所嗤笑,士人莫不知之。
惠卿之奸邪翻覆也。
惠卿之所为,有滔天之恶,而无抑畏之心。
发口则欺君,执笔则玩法,秉心则立党结朋,移步则肆奸作伪。
朝廷之善事,使其朋类扬以为己出;
不善,则使其党与言为上意。
章惇、李、徐禧之徒皆为朋党,曾旼、刘泾、叶唐懿、周常、徐伸之徒又为奔走。
至有避权畏义之士,则指为庸为鄙,尽忠去邪之人,则以为害人害物;
贪利希附之者,则为贤为善。
更相推誉,彼可侍从,彼可监司,庸鄙便佞,繇此以进。
欲进之则虚增其善,欲退之则妄加其恶。
曰上与吉甫论某事,吉甫告上以某事,上起身以听吉甫之某言。
吉甫惠卿字也。
至于陛下之前,阳为恐畏卑惧,如不自胜。
间或肆诡辨以伺陛下之心,或为小亮以取陛下之信。
退而踸踔奋厉,有轻圣德之语,又奸恶之大者也。
臣闻尧舜之明大矣,至于未察四凶之象恭静言,则不害其使之居位;
及知其滔天庸违,则不害于流放窜殛。
道武,衰季之常主也,崔浩有平四方之功,一改国史,遂行显戮。
唐德宗,末世之庸主也。
窦申所至之家目为喜鹊,遂赐之死。
盖以为国史敢改,则他何所不可乎?
恩命敢以告人,而收为己私,至目之为喜鹊,则其他何所不至乎?
彼二主者固不足论,尚能毅然断割,以保天下;
况陛下睿谟英达,天下之远乎!
惠卿无涓埃之功,而恶逾崔浩、窦哉!
至如《经义》,陛下曾经御览,既出于中,有所不善,则当明有论列,若私自移易,则孰有不可改者乎?
就使其书未进,而易他人之说,以著己之谬言,则万事之欺蔽可见。
恩命刑罚皆出人主,若夫左右之臣私以相贵,而归德于己,窃荣其亲,布列中外之党,此而可窃,其大无不可者矣。
伏惟陛下睿眷,一赐勇断。
吕惠卿不当除资政殿学士延州熙宁十年三月 北宋 · 蔡承禧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八○
臣自熙宁八年四月莅职,是时已闻参知政事吕惠卿兄弟布满朝廷,崇立私党。
所喜者虽无状,而被荐若曾旼、李定、徐禧之类是也;
所怒者虽无罪,而加黜若冯京、刘载、时孝孙、孙鳌抃之类是也。
加以阿蔽所亲,攀援无罪之人,以当罪罚。
惠卿之亲方希益有罪,而妄引朱温其,遂两罚金之类是也。
又颐指章惇等奏举其弟,如此之类,言之不能万一。
而臣独尝愤闷,力与明辨。
蒙陛下赫然罢黜,犹以给事中使守藩郡。
惠卿太子中允,不四五年至政府,不图报效,而所为乃尔;
又频为俚言,妄渎天听。
然臣之所论,以为惠卿之罪不在于强借钱买田,而罪在于为大臣强横,紊朝廷法制。
秀州置狱,偶尔网漏,今宠以殿职,付之边任,则后之为恶者何以惩沮?
詹抃墓志铭绍兴二年 宋 · 张守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四、《毗陵集》卷一二
政和某年,凿三山,回大河,复禹故道,倚山为梁。
京东西河北之民,三路骚动,役至再三,而功未就,数百县病之。
毗陵詹公成老知广济军定陶,下车未几,适是役再举也,乃慨然叹曰:「吾邑小而贫,力竭而役未已,厉民以苟禄,非吾志也」。
遂拂衣而去焉。
于时憸人欺君幸宠,争立新奇之功以取胜,至断千载不可力制之大河,使由山径之蹊。
以人胜天,逆理咈众,群小靡靡和附,并为一谈。
公独以病民至于谢事,呜呼,贤矣夫!
公讳抃,成老其字也。
詹氏,周桓王大夫家父之后。
曰强者仕会稽太守,曰俊者唐武德中云阳,子孙家金陵
至公曾祖避乱,始居于常,遂为常州人
曾祖仪、祖泌、考谊,皆潜德不仕,考以公赠朝奉郎
朝奉饶于赀,筑馆延客,纵其子从贤士大夫游,以至于贫不悔。
公幼警悟,与兄扬俱称乡里,号二詹
王补之、王平甫相继主乡校,皆赏异之。
甫冠,举于开封,俊誉晔然。
试礼部不中,再举复报罢。
继丁从母内外艰,不获试于有司者十年。
益刻意问学,以功名自期。
卒于五试礼部,策于庭,授某府助教,主饶之乐平簿、黄州司理
用荐者升从事郎,泛恩进文林郎,就移衢之西安丞,复用荐者改宣教郎、知定陶,以劳转通直郎
遂以奉议郎致仕,时方年六十有六。
后五年而卒,实某年七月二十九日也。
公纯孝天至,每言平生惟饮酒贻吾母忧,终丧,因不复饮。
伯仲谋分异,公曰:「先人之敝庐在,其忍裂之?
西圃有小亭,先人所游憩也,幸而获居,敢以湫隘为病」?
伯氏许之。
凡别业他赀一不取,由是益贫,晏如也。
敏而强记,读书才一过目,尤邃于《易》。
方未仕也,贤守令多以礼致公主学,而士大夫率遣子弟从之。
其收科第、登禁从者甚众,最贤有声如邹公浩。
交游亦多名公卿,陈公瓘、俞公伟尤厚善,尝欲同荐公于朝,会二公罢黜乃已。
公卒流落不偶以死,有识所深悲也。
公吏事强敏,案牍经目则宿奸积弊无复隐情,而卒处以平恕
其在乐平郡,守曹宣符延致郡下,事多咨决。
时学法峻急,公权狱官,有胡润色者以传授就逮,特未尝受赇。
公讯所传义,则伸纸疾书所自为为人者凡十篇,不少留思,无一字牴牾
公异之,遂缓其狱,卒会恩免。
其全护士类如此。
曾彦和守饶,益器公,遇以宾客,终更,率郡僚宴饯于郊门外,州人荣之。
当涂部使者,一见必改容加礼。
虽在州县,不知尘埃趋走之劳也。
其调定陶,故人在要路,欲稍荐用之,公曰:「定陶事简而俸优,老而贫者幸也」。
径归待次。
权盐官令,县濒海,狱多盐盗,公稍宽其禁,囹圄遂虚,而课亦办,邑人德之。
既至定陶,以三山之役,归意决矣。
复会使者以度牒籴米数十万,公谓使者曰:「山东朴鲁,非江浙比,俗不为僧道,故寺观绝少。
广济小垒,止定陶一邑、天宁一寺,而籴数与诸州等。
且僧牒数百,将安用之」?
使者怒,语颇侵公,公辩诘不少阻,退又叹曰:「是趣吾行」。
章即上。
郡官挽留,公不可,曰:「某仕不如志,禄不及养老,通朝籍,恩亦及泉壤矣,而贫者吾所安也,又将何求」!
遂归,稍葺故居,开轩名曰「友陶」,自为记,大要谓与渊明之出处无愧云。
对亲旧置酒尽欢,不问家有无。
公虽不饮,客必径醉,赋诗奕棋无虚日。
客退,观书不置。
家人劳苦之,则曰:「吾对书史,如见故人道旧耳」。
不以为病也。
寝疾且革,处后事不乱,命笔留语如释氏偈而绝。
娶邵氏,封孺人,贤能相其夫,后公十一月亦卒。
子一,必明,性资孝谨,承颜不违,克尽子职,故公居贫而乐。
女二,长适具云,云早卒,女不复再适;
次适张宏,皆举进士
孙男二,惠迪、允迪。
孙女二,皆适仕族。
公气韵高雅,商略古今,言辩而理畅,音吐清越,听者忘倦。
诗文敏赡有思致,谈笑立成,若借书于手,至尺牍亦灿然可观。
文集五十卷、《易书》二卷、《语说》十卷,藏于家。
必明以宣和三年九月二十四日乙酉葬公于晋陵县定安乡求仲下城之原。
既葬十一年,求志于某。
念从公游且久,而公次婿某兄也,知公为详,敢辞铭。
铭曰:
三山之役,违天罔君,吏规功利,蠹国病民。
公独有云,吾职抚字,忍毒斯民,趣办吾事。
挂冠神武,如弃涕唾,里居再闰,郢唱绝和。
才豪气刚,噤不获施,老于下僚,󲦤绅所悲。
有蔚其文,有赫其名,陵谷傥夷,其考我铭。
泛舟游山录(一 起乾道丁亥三月,止是年六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五七、《杂著述》卷五
乾道丁亥三月丙申朔,招陈允中为成媪诊脉。
酉初报谒。
戊戌(佚)
己亥(佚)
庚子(佚)
辛丑(佚)
壬寅(佚)
癸卯(佚)
甲辰(佚)
乙巳,晴,北风微作。
申时隆兴府,遣人致问帅、漕,有馈皆却之。
晚泊鳜鱼潭夹中。
丙午,无风。
以从者有潜入隆兴城中者,候至巳时方行。
晚泊吴城山庙下,登望湖亭,春水未生,涯渚历历。
门巡检詹亿之、保义巡捕某至此来谒。
亿之严州人,顷在赣识诸父。
丁未,舟人赛庙毕解去。
自此入湖,掠珠溪、神冈、左里庙,皆不泊癸酉岁避风左里庙数日。)
湖中多沙山,望之如云,庐阜青苍,真欲招隐耶。
未后次南康军签判赵无悔相访,别适周岁矣。
借虞兵陈宣前导出西门,诸峰横陈,瀑布中泻,寒食节游人布路。
约十馀里至开先寺
长老不在,同西堂元湛漱玉亭,观石柱间东坡辛巳四月题名。
开先旧屋惟有此亭,其上即石桥,又其上瀑水落焉,潴为龙潭,旱岁祈祷颇应。
回观僧堂,即南唐元宗少年书堂也。
古碑一空,鲁直院记偶存耳。
寺之东山别有小瀑,号马尾泉
其馀境物之胜,僧徒皆不能言,要当按陈令举之记,以浃旬搜访,或可得其四五耳。
饭罢,日已落,急命车南访归宗寺
简寂观路口,以迂僻不果入。
行官道约十里,将至寺,先渡鸾溪桥,酌一滴泉,蹑支径,过水硙,循溪源,有大池纵广十丈,甃护皆以石。
又其上则石镜溪,闻刻鲁直三大字,曛黑不能视,独题岁月于王龟龄待制诗碑后。
溪上直紫霄峰铁塔在焉,村民以二三月一往采茶,约十里云。
自此即架石渠导水长至二百丈,最为奇特。
此外旧物稀矣。
秉烛入寺,寺在金轮峰上,霄峰之下。
上霄者,秦始皇、汉武帝所登也。
长老名枞闽人
同谒右军塑像,观墨池
又有鹅池,恐伪。
南山至此已十八九里,尚有康王观、谷帘泉,在一二十里间,遂转山北入江州界矣。
隔路别峰号黄龙,是为汤泉,有寺几废云。
枞作果供,二鼓就寝。
今日之游虽匆匆,而篮舆中遍观山面,所得为多,恨不能诗以识之。
戊申,闻五更钟即蓐食,以火炬夹车而行。
初甚雨,无从假盖,已而稍止。
至万杉院天始明,顷经焚荡尤贫乏。
长老上散珠亭,即旧滴翠亭也。
仁宗飞白「清净和尚」等字及敕劄数通,钱易、王随、王钦若、王曙、章得象诸朝士送僧太超诗。
太超乃天圣中开山者,内侍罗崇勋主之。
太守史奉直俣致问。
雨复作,亟过栖贤,路稍崎岖,然不妨观山也。
约十馀里至三峡桥苏黄门所记殆非夸词,恨不遇积雨怒涨时耳。
下视桥柱,余靖、元绛皆刻姓名。
自此行石衢至玉渊亭,涧水披石陡落,汇为龙湫,雪溅雷吼,不减三峡
又数十步乃至寺,山林阴翳,栋宇零落,如蹈无人之境。
升其堂,长老妙徽方出,嘉州人也。
同至五老亭,古碑多烬于火,而祖无择《爱堂铭》独存。
堂在今菜圃后,仅存阶梯。
按记文,唐宝历初李渤舍宅为寺云。
闻数里有楞伽、折桂诸小院,乃旧屋。
楞伽即李常公择山房,有其妹墨竹,迫归不能往。
出栖贤行十里得官道,入罗汉院
虽免火厄,而主者非其人,坐观摧败,略不支补。
惟藏殿尚如旧,内外皆石柱,刻龙绕之。
承平时民财既富,济以国力,固应如此。
又十里,入北门,谒太守而归。
星子邓从政思问相候,并致谷帘泉酒,无悔送《庐山前后集》、《江行图》。
欲登落星寺,而众客在岸,应酬移时,日已过未,遂解去。
癸酉冬尝游此寺,今以其咫尺反忽之,不无遗恨。
晚泊女儿港。
是日清明,以卮酒劳从者。
己酉,早昏雾,辰后方解,而北风作。
过大孤,泊黄泥洑。
登岸,沿港入饭箩山民居。
风不止,退泊樟汊港口。
林江州栗遣人致问。
顷之风稍息,行数里浪势未平,家人辈惊怖,复挂帆回樟汊。
昨日若遇此天气,则少留落星,再游庐山矣。
庚戌,风浪不可行,坐岩石间观刘贤与舟人弈。
辛亥,雨作,风稍缓。
行至湖口县,江湖合流,浪势甚大。
县在上下钟石之间,不暇为苏仙之游也。
过里许,拦头一叶舟趠白浪,袭税方与从者鬨,而江州使者再至乃去。
进至交石夹上口(有人烟。),登岸望桑落洲,步上夹石。
监庙卲迪功端、程部信纲相访。
户部侍郎与可大受之子,戊戌年家也,以南康谷帘泉酒遗之。
未后风止,舟人云西江浪未平,不果行。
有欲烹河鲀者,买而纵之。
夜,月极佳。
壬子,鸡鸣解缆,风复作。
巳时过彭泽县
县在南岸,乱山连延不断,而北岸惟小孤山突起。
虽有水,非江中央也。
马当远望如马,亦在南岸。
上元府庙楼阁华焕,不能谒款。
未后入望江夹。
望江,舒州县也。
舟人云前无住口岸,遂止。
癸丑未时次雁汊镇(隶池州。)
风色既逆,检税者又不至,遂宿焉。
携儿游东山禅院长老惠日
甲寅,风益高,入长风夹,遇浅回旋久之。
未后过罗刹石,浪转高,挂帆回泊李王河口。
李王谓元宗也。
登洲上闲步,有民居及巡检司
乙卯,早昏雾,辰后方行。
未时次池口,去州数里,舟师以干乞留。
风忽转南,得未曾有,张帆行仅二十里,雨作,复转北风。
乙夜叠棹入梅根港,百家之聚也。
大风。
丙辰,大风雨。
登岸谒昭明太子行宫。
步至市尾,有梁逵,字通卿,教村童,携酒与之饮,颇能道九华胜概。
渔舟数百,出没大浪中,皆捕河鲀者。
丁巳,雾散而晴。
铜陵县,入丁家夹,以风逆,命挽而进。
晚未出夹数里止。
官军数十辈驻泊岸上金陵军。)
有老黥谢镐,字子京,亦聚教村童,携酒饮之。
戊午,早掠繁昌县,以风静不入夹,中流而下。
未过芜湖县,望󱻒矶在江心,雇小舟登宁渊观,寂无一人,屋皆朽败(图经作硗矶,政和中观额。癸酉冬,予欲游不果。)
前对三山,左即邑屋,青墩夹出焉。
张安国舍人题字而回。
过西采石,数舟簸旗鸣鼓而至,皆和州截税者郡守胡昉聚财甚急。),久之方去。
晚过西梁山,泊大信口,二百馀户。
夜扣万寿廨院。
己未,早行夹中,欲入太平州,以水涩复出江。
巳初过采石镇己卯秋尝登牛渚矶,今不暇。
晚泊鹅项。
庚申,早,以夹中水涩转江而入,未后泊新河口
此行日日北风,今日溯流趋新河便值南风,所向背驰类此。
折简韩无咎运使
雇舟载行李入镇江闸。
辛酉,南风益熟。
方帅滋务德、叶总领梦锡、韩无咎及庄德全、榷货常山训直并相访,辞以径过,不果报谒,有馈皆却之。
常山仁仲之子,务德甥也。
李易舟,挈家绕城过天禧寺,治陆行计。
漕司急足持先牌与召客赵倅善仁纷争甚久,赵故人也,以醉之故。
太平州推官赵儒林不没、长老智勤并相访。
都统刘侯源致馈,亦却之。
壬戌,早发天禧,行十里,田间有南唐追封庆王李宏茂字子松神道碑,韩熙载奉敕撰。
饭随车乡之上店。
午饭后至秣陵镇谒岳庙,有道士主之。
晚宿方墟,访陈特立秀才
癸亥,早饭毕至溧水县
知县彦平主簿张修职思新、主簿王迪功尚之、尉张迪功南仲相候于门。
入泊中山驿,绍兴戊午李朝政修,鲁察为之记。
赵倅分路赴阙,殊愧前失,而仆未尝过之也。
晚赴王彦平饮,后圃有池,周美成作邑时长短句云「新绿小池塘」谓此。
园无花而多古木,有连理者。
甲子,女兄小祥,就驿设祭而行。
饭官塘。
晡时至黄连步,登秦氏小舫。
是日天气颇蒸郁。
晚雨作,中夜大雷。
遇客舟横港,冲破篮舆,纷竞不已,遂泊。
乙丑,大雨,午后止。
昨日道中苦旱,得雨良幸。
溧阳县,宰陈朋元通直苍舒、尉时迪功作乂相访。
乘便风度湖渰达宜兴,妇家来迎,方知外舅以二月十九日不禄。
子师之子相访。
丙寅,晴。
遣赖昌如临安问两兄动静。
丁卯,新浙东安抚司机宜汪端中恪、新镇江分差粮料院强中憺、新监左藏西库刚中懔、将仕郎仲益并相访。
三汪皆彦章子
将仕君,寺丞元览观复子侍郎漴之孙。
四月戊辰朔,雨,日当蚀。
至吴墟谒周敦义参政,已拜泉州
庚午宜兴叶宣义节、新监通州盐场秉义仁仲相访。
宣义,少蕴之孙,永州太守桯之子。
秉义君,庄氏甥也。
辛未,谒同年庄伯知录及其父德成玘监庙。
主管临安城右厢邵宣教华甫相访。
癸酉,赖昌持两兄书归,再遣行。
程君晔及地理僧真鉴大师净如来。
甲戌,显亲长老全显招饭,辞之。
再至吴墟。
乙亥,邑中迎社颇盛,云周孝侯生日也。
孙仲益尚书舣舟北郭,谒之。
年八十七矣,精明如六七十人,诗文不减少作,谈旧事纚纚不勌,可谓异禀。
丙子,外舅终七。
丁丑,客云:汪彦章王甫太学同舍。
甫貌美中空,彦章戏之为花木瓜
彦章符宝郎,甫正当国,以宣倅处之,宣州花木瓜故也。
戊寅,复至吴墟别泉州
己卯,新国子监主簿沈德文相访。
庚辰,早诣台庄祭奠外祖坟。
守者已改用毛百一,稍禁樵苏。
通判舅氏坟在其西二三十步间,植两石以为识。
礼毕,与仲贤、净如会于庄子平资福庵,遂拜其墓。
相去半里有苏子修秀才坟庵,又一里有孙观复庵,极洁雅。
回视庄德迈及蒋氏所出阴地,道过庄德固坟庵德固癸未岁死。),自此问归路。
去县数里有余公度、邵知县、胡省干三庵相望,又落路慕容彦逢尚书家诸坟,稍已废圮,有尼庵主之,敲其门不应。
从者颇闻虎啸,回趋孙端朝汝翼安抚坟庵少休,其规模如小寺。
归憩宋氏店。
黄昏到家,雨作。
辛巳庄支使玙相访。
饭罢,因谒郭宅心寺丞,遂游通真,比癸未岁益不振,向馀一又复不存。
庭下有虞察院诗刻,云:「此树已三百年,而数岁间俱失之,庸道士之罪也」。
闻是日乃吕洞宾生日。
癸未,早,仲宁、仲贤过,善权设水陆斋,约同登舟,风水俱逆,其行甚缓。
晡时掠桐渚。
晚望杨氏坟庵颇壮丽,由小港登焉。
方坟阙角,僭侈非度。
自此至寺才数里,乃肩舆以行。
过离墨,山最高,或谓与善通号离墨云。
稍前即董山,囤碑在焉,欲上而日已落。
径入善权,敕额曰「广教」。
初,龙图阁待制傅楫兴化人,尝为徽宗端邸宫僚
既死,援王陶例,未至执政,特赐功德院,而不改广教之额。
墓在寺侧,其群从亦有依寺而居者。
按旧碑,寺本齐武帝祝英台庄所置。
山东北有石坛,号九斗坛,世传梁武帝祷雨于此。
会昌废寺,田产归钟离氏。
咸通八年凤翔节度使李蠙奏云:「臣太和中尝肄业此寺,岩洞有白龙之异,愿以己俸赎田复旧」。
诏可之。
其碑并诗尚存,仍画像以祀。
南唐时尝为道后主复为寺。
宣政间傅氏子徇时又请为崇道观建炎间复旧。
单氏《图经》云:殿屋乃庐州刺史张崇造,寺多唐人题名,今独乾符以来塑匠役人姓名班班可见。
殿柱上有雷部鬼书,曰「骆审火」者一,「谢钧火」者二,字皆倒书。
予往视之,不见所谓唐匠姓名及「骆审火」字,其「谢钧火」入木寸馀,又有「诗米」等字皆遒劲可爱。
客馆岩石奇秀,潴水为池,颇立亭宇于其上。
壁间有元丰甲子秋九月彭城刘彝执中《夜宿寺中追怀陈襄述古诗》云:「精识世所稀,友道古难有。
伊人虽云亡,遗德不可朽。
尝厌石渠游,是邦爰出守。
河纳湖波,股派活畎亩。
学宫起城隅,涂人或薪槱。
既富而教之,薄俗适忠厚
矧予平生时,昏弱赖磨揉。
共赜姬孔微,肯出皋稷后。
醇源浩罔涯,实行靡容茍。
犹期老岩阿,寂寞待同扣。
天乎夺大成,旅葬宜兴阜。
我来薙荆榛,雨泪滴杯酒。
恸哭起秋风,落叶纷林薮。
永怀三益恩,语报乏琼玖。
愿子生人间,世世为亲友」。
古人于交游情谊盖如此。
述古墓去寺十馀里,州博士岁遣生员祭奠。
甲申,晴。
宜兴人谓尧时夏雨甲申而致九年之水,故甚畏之。
早同仲宁及地理僧净如过丁墅卜地,去寺约二十里。
饭于吴寺丞庵,回至怀相坞,入吴秀才庵少休。
天气骤热。
将至善权,由傅公神道绕寺后访二洞,约行里馀,度小岭乃至焉。
乾洞在上,有大石当户,其四周彷佛类叠墙,宝盖下垂,鹅管悬缀,有盐堆米堆惟肖,视张公洞差小,然亦可容千人。
水洞在乾洞之下,水自山出,未至洞口,披石斗泻汇而为湫,细流入洞。
洞中石田皆成疆畔,每丘才盈尺,高高下下,水满其中,石文蹙成,花草雕镌者。
陈述古诗云:「阴阳融结此山川,便有盐堆与石田。
风俗每来占水旱,却疑乾洞有神仙」。
注谓乾洞中有盐米堆、石田数丘,乡人岁时祈祷,以占水旱。
若田中有水,即为丰年之兆。
又诗云:「水洞深无百尺泉,白龙腾蛰已多年。
谁知此物能云雨,常济山南万顷田」。
注谓《图经》云:水洞中有泉,大旱不竭,常有云气升腾。
太和中白龙出于洞中。
石田在水洞,而述古乃言于乾洞,不知何故。
白龙即李蠙所见者。
水既入洞,即伏流达寺中,昨日所谓石亭宇正临其上。
时有四足鲇鱼出游,村夫或击而食之,今日童仆辈亦有见之者。
水由寺而出,灌溉之利远矣。
游洞毕,回视傅公家乃归。
是日茶毗长老正祥,其死方数日,病后端坐书偈而逝云。
寺在宜兴西南,陆行四十里,舟行六七十里。
张舜民《南迁录》:过黄州,闻东坡云,近获一鱼,似鲇而有四足,能履地而行,或曰鲵鱼也。
乙酉,早,肩舆二三里至董山
按《三国志》、《金陵实录》,孙皓国山有石自立,遣司空董朝、太常周处封禅刻石,埋银龙铜马于其下。
其石囤,故俗呼囤碑。
山高数十丈,与徐宗策杖同登。
碑字三面可辨,惟东向剥裂模糊,盖无屋以庇之也。
俗呼董山,谓董朝也。
碑词载所遣官姓名而无周处,史氏误矣。
长老法济参斋罢,登舟归邑。
初行十里,四望尘沙涨天。
既入湖渰,西北风大作,浪涌舟驶,逼暮到家。
赖昌等报七兄铨试中第二。
丙戌,开启天申节。
丁亥,宜兴赵修职希仁新镇江签判胡通直审言相访。
再遣赖昌、傅胜如临安
连日雨寒。
戊子,赴庄德迈饭。
己丑,报谒数客皆不值,独游会真庵而归。
庚寅,大风而晴。
早同仲宁、仲贤、如师再出南门卜地。
一里许曰画店,二三里曰山门,盖自此入山地。
南来诸山聚于阳羡,界太湖而止。
对县治号铜棺山(一曰君山。),尤雄拔,故此邑多富贵之家。
是日饭庄氏资福庵,晚饭庄子权雨华庵。
其间历阳埰邵氏之净观庵、庄子和霜露庵、蒋子礼祖母沈夫人静照庵、言村王朝奉庵,惟霜露庵草草,馀皆雅洁闳敞。
丹阳沈从政宗契、王仁杰秀才相访。
辛卯,王德华藻自昆山溧水,经由相见。
壬辰,早约庄德迈饭讫,泛舟数里至言村,访胡茂老松年枢密旧居。
堂榜曰「万幅平远」,邑人第呼横山堂
堂去湖渰才百馀步,湖外峰峦横陈,又其外远山如屏。
茂老卜筑时,陆艺花木,水植荷莲,死才二十一年,皆堙废不治,而第宅浸坏。
甲戌岁尝与外舅具舟欲来,大风而止,今日亦遇风雨。
癸巳,新乌程祝宣教溥相访。
饭罢入县学,学逼南门,对湖山。
按碑记,真庙朝县宰李若谷立庙,仁宗朝郑民彝修学,绍兴十六年又修。
今浸敝,无一青衿,其傍即社坛。
韩无咎庞元英《文昌杂录》。
甲午,早同仲宁、仲贤、净如出南门,过横涧,入袁氏庵观地,投宿洞灵观。
知观邵惟道字集虚,极有干才,支倾补敝,观遂复兴。
张公洞,中路回望太湖,宜筑小亭焉。
山非甚大,而洞极广,盖一山皆空耳。
其间肖像不一,而数柱若擎之者。
乙未,早过湖洑镇,跨溪有桥,号侍郎桥,或曰谓陆希声,而图志颇疑其称呼不相应也。
饭于金沙寺,登颐山,访讲易台,酌潜虬泉,皆希声遗迹也。
寺有岳飞己酉岁留题刻石,词甚壮。
李福坟庵,即李显忠斩之者。
入镇中观潜虬泉。
仲宁兄弟同净如过山中观地,予乃与道士王见志字全隐者游惠氏南园,久之过北园。
仲宁兄弟至,遂买舟泛湖洑而归。
两岸多朱藤,故号罨画溪
历唐贡山,净如云唐贡茶之舍也。
又过冢山、蠡湖。
甲夜抵邑中。
五月戊戌朔,姚媪忌日,过显亲设供。
仲宁招胡审言素饭。
寄孙暂从慕容邦瑞学。
己亥,赴汪强中会于庄氏万顷楼。
庚子,新静江倅鲍梦符、新宜春王从政涣、新广德司法赵修职公鉴、新会稽主簿赵修职公植并相访。
赵氏兄弟,充之之子。
是日借汪氏舟如平江省从母,而东南风大作,不可过溪桥,宿于岸,步出小莲。
辛丑,早行,风不止,微雨。
过沙子,为前舟阻滞踰两时,横拖而进。
晚宿塘杨坊。
壬寅端午节,早雨。
午后常州,泊州桥,过章茂之知录厅,留连至夜。
同坐乃其宗人兴祖,字庆善
明脉州碑,徐铉书,甚奇。
癸卯,早移舟过东门,登岳庙,入荐福禅院陈莹中作记,偶免兵火。
观音堂极高爽,或云东坡红梅阁即此也。
邂逅白沙萧岳英,在此权摄,同观钱俶开宝九年五月金书《法华经》。
当时共舍二十通,今仅存五卷,光明如新。
贡进士萧鸿、武进李德明绍来谒。
萧生,奔牛人,与岳英同寓寺中。
又同岳英过天庆观,修廊颇严整,殿背有李某画双龙,岁月浸久,势欲腾拿,盖名笔也。
道正房植虞美人,花状类双鱼,色如金凤,其叶与牡丹无异。
又过太平寺之弥陀院,观徐陟水壁,波涛隐起,毗陵所工之艺也。
老僧守稠云:东坡元祐六年三月二十八日过寺,赋诗云:「醉中眼缬自斓斑,天雨曼陀照玉槃。
一朵官黄微拂掠,鞓红魏紫不须看(右净土院牡丹。)
六花薝匐林间佛,九节菖蒲石上仙。
何似东坡铁柱杖,一时惊散野狐禅(右华藏院薝匐。)
」其碑近为何提干者取去。
晚赴茂之饭,遂宿其厅,复移舟泊州桥。
甲辰,早撑舟至大喜桥,肩舆入胜业寺
三门有唐碑,叙寺本陈果仁宅。
西廊已坏,东廊仅存。
又东入观音讲院,僧云陈祠甚迩,遂同往。
门列三碑:其一唐天宝中记文,元和间立;
其一刻大业十一年果仁告身并其妻舍宅疏;
其一近世太常博士夏之文,为太守周杞修新庙作记。
庙廊数十间,周杞贡院而为之。
按果仁字世威,本州人。
隋朝屡平剧盗,唐武德三年为降将所毒,妻轸氏以宅为寺。
而庙食自唐已盛,屡加封爵,南唐保大间册为武烈帝,俗传五月十八日生。
新庙之后有真武殿,又其后乃神之旧殿,像为方面,不甚大,或曰真身也。
殿前桧树殆数百年之物。
归舟少休,复度桥访胡武平功德院。
武平创造,治平元年七月请额曰「感慈报恩」,遗令不许子孙祔享,止祀其三代,故群从不得扰之。
堂有二板壁,东坡草书倅杭和陈述古二诗:其一自有美堂乘月夜归,所谓「娟娟云月稍侵轩」者;
其一过周长官夜饮,所谓「二更铙鼓动诸邻」者。
经崇、观磨洗,今粗可辨。
初在门庑,近徙置堂上,蒋灿题其后。
对壁又刻元丰八年五月二十七日东平孟震游寺留题,复刻颂云:「碧玉碗盛红玛脑今印本作玛瑙。),井花水养石菖蒲。
批风抹月晨斋罢,试问禅师得饱无」?
其上别刻二颂:一与上同,而改后一联云「也知法供无穷尽,只问禅师得饱无今印本又改「只问」作「试问」。)」?
一同集本,只改「请师」为「凭师」。
前辈于小诗犹润色不一,愈改愈胜,故私记于此。
长老名无碍,而集中不书。
堂上及僧堂皆画水,活势不减弥陀院者。
顷之,出广化门里许,观武平墓庵,中有欧阳公所撰神道碑,宣和间诸孙集褚书而成之,其额则集颜书。
完夫右丞父茔相去不远。
初,武平闻其弟死,自京师贻书族长云:「某处地葬后出两府,吾弟有子,可当之」。
完夫也,其后果验。
此帖今藏胡氏。
武平于天文地理无所不通,而其父子及完夫父子冢兆相望,皆葬平地。
凡俗所谓来山去水皆不可考,而武平复先视其子贵贱而后与地。
谚有山头堂上之说,信不诬也。
今胡氏子孙禄仕数十人,中间世将、交修又亚政涂,与蒋颖叔家并为此邦甲族,何其盛哉!
午间赴葛家之会,其居邹志完诸子之居,近买之。
晡后出门,中夜抵无锡县
乙巳午后至许市登法华庵,望阳山在数里间,其下有澄照寺,今为朱谔右丞功德院。
其旁龙母庙颇灵异,顷岁尝至焉。
晚抵平江,入阊门,泊北寺,寻徙承天能仁寺
观铜佛,《图经》云:梁陆僧瓒舍宅为寺,中有圣姑庙,盖陆氏女,今号惠感夫人,郡人祈子颇验。
顷之,章济之运干来,同过从母宅,戊寅之别今十年矣。
章氏甥杨昉叔明同宿。
丙午唐致远判院来,友婿也。
丁未,赴范至能吏部会。
李全庐陵来,永和诸位、武义临安诸兄皆有书。
己酉,早同济之、叔明、致远游虎丘
《图经》云:山在长洲县西北九里一名海涌山
上有云岩寺真娘墓剑池
饭罢,谒陈省华、王禹偁、叶参、蒋堂画像,历东西庵。
归过半塘寺朱长文《续图经》云:虎丘寺即晋东亭献穆公王珣及其弟珉之宅。
寺前有高僧竺道生讲堂,生公立片石以作听徒,折松枝而为谈柄。
虎跑泉、陆羽井见存。
庚戌王仲谟、仲告、仲显自昆山来,至普门禅院谒之。
景德中日本僧寂照尝居此,旧刻朝宰诸公送行诗,今亡。
长老师璨约唐致远仲谟昆仲过万寿禅院素饭,并招范至能
长老蕴衷,癸未岁径山识之,诸君欲与刘赓谈命,私使来,盖孟浪人也。
万寿本丁晋公守节造,今号报恩光孝寺平江望刹也。
辛亥,林修药局拯相访。
壬子,仲谟兄弟归昆山
张汉卿推官、颜休文省干,独游北禅院。
主者惠深,住数十年,一力新之,十六观甚严洁(《图经》:本戴颙宅。)
甲寅,赴张汉卿会,约为天池之游。
乙卯,早别从母,登舟同济之至崇真宫,相别于阊门范至能、颜休文相别于门外。
致远联舟绕城,望姑苏馆而过,八里至横塘,入般若寺
又数里至黄山,入法云寺
陈国长公主及石驸马葬堂上。
寺之轩窗皆可眺望。
登塔一级,以窄峻而止。
诸峰高下相连如笔格,俗号笔格山。
又数里过木渎镇(旧至蒋氏园极佳,今稍废。),至灵岩廨院。
村民磔虾蟆可闵,以钱二千市千二百纵之。
呼笋舆上山,山半有憩亭。
由支径访西施洞,今为石龛,塑佛像,回视已见太湖
吴越僧智贤乾德三年所作《智积记》云:「图志言阖闾城西砚石山高三百六十丈,在吴县西三十里。
阖闾宫院琴台响屧廊馆娃宫,复有砚池、玩花池、明月池,山前十里采香径
梁天监二年置寺,十五年有僧自画梵相于佛殿壁间,后有西天僧见之云:此智积菩萨也」。
馀文不录。
旧号灵岩秀峰院,今韩世忠请为功德院。
长老善卿来迓,同自响屧廊过草堂,上琴台,下视川原华丽,太湖数百里在眼中。
致远置酒胜集堂,旁有圆照禅师(小说所谓浙本尝乘递马赴阙者。)
塔临石池,即砚池也,故此山号砚石山。
近地别有𥖪村,其石可作砚及器用。
堂上望湖边两山相对,东曰胥山,西曰香山,其中曰胥口,故老香山产香。
堂下平田之中有径直达山头,西施自此采香,故一名采香径(今《图经》采香与此地里不同。),亦云箭径其直也。
或曰由此投伍员尸,故有胥山、胥口之名。
香山西北穹窿山
中山之大者有东西二山,皆号洞庭山,馀多岛屿云。
夜待月望湖光,然后就枕。
顷年尝同章茂之兄弟剧饮于草堂,濯足偃松间,中夜方寝。
今日之乐又过昔游,所惜偃松一枝已瘁。
至能走介送熏香、松黄、新茶,其简云:「来日登天平,须攀援至远公亭及诸石屏处。
白云泉名在《水品》,其色凝白,盖郛泉也。
张又新虎丘石井在第三,松江在第六,而此泉未知如何,试一别之。
向寿老作亭泉上,及别筑远公亭,而范氏媪居寺中扰之,遂止。
寺右上山路旁有石龟,极形似,向亦有名,近无知者。
忠烈具有文正公以下画像,宜挂壁谒之」。
丙辰,早以香茶供智积殿,周行寺宇,惟倦于登塔。
塔乃吴越平江节度使承祐光国妃所造,成于太平兴国二年丁丑岁,犹未纳土,今一百九十一年矣。
卿老具饭,人力辈能鼓笛,用径山例呼而奏之。
登诸天阁,烹至能雪液。
步至后门观大井,其径丈馀。
正东望昆山县百里皆平田,惟一山突起,盖县郭之马鞍山,山寺在焉。
东北连山甚长,常熟县虞山也。
自此升小车,过天平下岭,甚峻。
约数里至白云寺,《图经》云唐宝历二年置,在县西南二十五里。
远公道场,今为范文正公功德院,义仓在其中。
文正父祖葬山下,故范氏多寓旁近,或居寺廊,不振。
寺有白乐天、苏子美、王君玉、蒋希鲁诗刻。
久阙主僧,庶事不治。
欲同致登山,而脚力顿疲,颇难之。
然思至能简中语,恐遗恨他年,遂奋衣右转而上酌白云泉,甚白而甘。
蹑石磴至卓笔峰,峰高数丈,截然立双石之上,附著甚𨻄阢,疑其将坠。
馀如屏如矗,或插或倚,备极奇怪。
行十之七,石愈众而力愈惫,乃循左径访石屋。
三面壁立,覆以二大石,少休其中。
下至小石屋,一石覆之。
又下至飞来峰,高二丈,上锐下侈,微附磐石,前临崖谷,兹其异也。
又东下远公庵,一名望湖台,正值寺后,今废。
又下至五丈石,亦名阁石
上至次头陀岩,有盖斜蔽之。
次至龟石,脊势隐起,名不虚得。
此山大抵皆石也,瑰形诡状,可喜可愕。
今日适疲倦,又当暑,不能穷其巅。
然郡人能至,予之所至者寡矣,况游客乎?
归寺欲拜文正公及四子像,坐待鱼钥,移时乃至。
明日盖文正忌辰云。
寺右有明因塔院,诘曲随山,殊迫窄。
初,僧智华蔡京善,政和间为乞此额,且立碑焉。
茶罢即行,过晨台山,大石特立。
进至羊肠岭,道旁有曾𪰋彦和父墓碑,未百年已荒败。
又度贺家岭,大石如横案,上立两石,俗云岭北有新妇石,此其箱箧也。
午饭王份知县坟庵。
吴江臞庵主人也。
未时至张汉卿天池庵,汉卿相待久矣。
按《图经》:吴县西六十里曰华山,由绝顶而上有大池,晋太康中尝产十叶莲花
今池在山半,未知是否。
汉卿于此营墓就隐,负崖为屋,凿径穿洞,疏水四达,其间种梅艺菊,以待游人,费盖不赀。
然山石粗矿,殊乏秀润。
晚置酒更好亭,亭在池上。
酒阑,肩舆过燕窠山观魏氏山地,入魏奉议志庵
右过北峰禅院,其实魏侍郎宪之庵,规模仿寺,而为移废额于此。
入门久之,一僧方出。
侍郎公死才三十年,其后浸衰矣。
归宿天池。
丁巳,早饭罢,汉卿、致远行三里至张唐卿排岸庵。
庵后大石间有挽云亭,皆人力也。
自此度庙岭并华山,凡数里至朱右丞谔永慕庵。
茔域颇侈,盖蔡京当国与善,敕葬故也。
又数里至阳山,下望田间二辟邪甚古,不知何人坟。
耕夫云近之辄有蜂螫人。
阳山吴郡之主山也。
有元居实者,绍兴间掌市骨董于榷场,坐致高赀,今为平江总管
阳山既横骛,乃大兴工筑支垄为生坟,其旁起冢舍,虽溷轩亦极甃砌之功,门外栽花木数千株,屈折以势,不知靡金钱几万缗矣。
又二三里度老鼠岭,入张齐贤承节庵,与汉卿小饮而别。
致远魏迪功庵,过黄岘岭,遂至白马涧
舟人已来,与致远酌一杯,各解维去,以陆务观所送车渠环遗汉卿
吴郡惟城西多山,起黄山阳山,两日几遍历。
夜宿望亭
戊午,天申节。
食时回次无锡县,登崇安寺
古碑云东晋安帝时立,近岁经兵火,方造三门、佛殿、罗汉殿
有僧义深善医多赀,造五轮藏甚华,太守发之矣。
又过南禅寺泗州大圣尝留锡杖,有碑记其事。
比创五百罗汉阁,谓之泛海罗汉,盖闽人为之,航海而来也。
张婺州元亮相访。
己未,早访刘医,即义深也。
元亮约饭,目疾大作,不能赴,遂同过慧山具蒲馔。
慧山乃寺之主山,而锡山在寺前,不甚高。
陆鸿渐碑,汲泉烹茶。
佛殿下古可爱,太上辛巳冬过此,敕匠写真,寻即枯瘁。
晚去县四十馀里宿。
庚申,早遇常州萧岳英,立谈而别。
目痛益甚,正坐从母宅剧饮过量,且冒暑游山故也。
晚宿沙子口。
辛酉,食后抵宜兴,目痛不能出,客至亦不能见。
丙寅,平江姚令则直阁遣使致洞庭春泠泉酒,书籍十馀种。
是月六日,国史院进呈《哲宗宝训》一百门,六十卷,并目录二卷,有旨经修而在外者减二年磨勘,而予预焉。
六月丁卯朔,外舅卒哭祭。
己卯,庄德迈送溪鳞,此日目赤稍退,而脾胃性弱,百物皆忌,偃卧榻上,无聊可知。
兴国梅山盛长老大悦至自无锡仲宁招之卜地也。
舶趠风大作。
戊子,邵至卿运使相访,自闽改湖南而归也。
目赤虽去而翳晕生。
己丑,新吴江邵宣教輗及其弟新秀州司理輶相访,皆至卿之子。
庚寅,初伏便觉酷暑,闻吴璘四月十七日上遗表,有旨汪应辰宝文阁学士,权节制兵马。
兴州制置司兴元利州作两路,以吴胜、任天锡总其军,晁公武待制、知兴元府
应辰疾速前去,以漕臣成都
已而除虞允文大资政宣抚使,未几允文依旧知枢密院再押治事,仍为宣抚使
二十日出门。
乞令分官校正秘阁书籍奏绍兴二年四月 北宋 · 王昂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八九、《宋会要辑稿》崇儒四之一三(第三册第二二三六页)、《南宋馆阁录》卷三
本省承节次降下御府书籍四百九十二种,今又有曾旼家藏书二千六百七十八卷,未经校正
欲依故例,将降到书籍分定经史子集四库,拨充秘阁,专人各行主管,置进帐、副帐、门牌、库经一分。
仍分官日校二十一板,于卷尾亲书「臣某校讫」字,置课程,每月结押,旬申本省照会,遇入伏传宣。
主校内有损坏脱落,大段错谬,不堪批凿者,许将别本参考,重行补写。
所有造帐簿纸并装背物料等,及校书朱红、雌黄、纸劄、笔,欲从本省遇合用报户部,下左藏库支供。
枢密院校释李靖兵法诏熙宁八年二月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六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群书考索》后集卷四七
唐李靖兵法,世无完书,杂见《通典》,离析讹舛。
又官号物名与今称谓不同,武人将佐多不能通其意。
可令枢密院兵房检详官检正中书刑房王震提举修撰经义所检讨曾旼中书吏房习学公事王白管勾国子监丞郭逢原校正、分类、解释,令可行后。
可差枢密院副都承旨张诚一入内押班李宪、逢原行视宽广处,关殿前司马军二千八百人教李靖营阵法。
董叔重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四五
或曰:「天地之数五十有五,而大衍之数五十,何也」?
窃谓天地之所以为数,不过五而已。
五者,数之祖也。
盖参天两地,三阳而二阴,三、二各阴阳错而数之,所以为数五也。
是故三其三、三其二而为老阳、老阴之数,两其三、一其二而为少阴之数,两其二、一其三而为少阳之数,皆五数也。
《河图》自天一至地十,积数凡五十有五,而其五十者,皆因五而后得。
故五虚中,若无所为,而实乃五十之所以为五十也(一得五而成六,二得五而成七,三得五而成八,四得五而成九,五得五而成十。无此定数,则五十者何自来耶?)
《洛书》自一五行至九五福,积数凡四十有五,而其四十者,亦皆因五而后得。
故五亦虚中,若无所为,而实乃四十之所以为四十也(一六共宗而为太阳之位数,二七共朋而为少阴之位数,三八成友而为少阳之位数,四九同道而为太阴之位数。不得此五数,何以成此四十耶?)
即是观之,《河图》、《洛书》皆五居中而为数宗祖。
大衍之数五十者,即此五数衍而乘之,各极其十,则合为五十也。
是故五数散布于外为五十而为《河图》之数,散布于外为四十而为《洛书》之数,衍而极之为五十而为大衍之数,皆自此五数始耳。
是以于五行为土,于五常为信。
水、火、木、金不得土不能各成一气,仁、义、礼、智不实有之,亦不能各为一德。
此所以为数之宗,而揲蓍之法必衍而极于五十,以见于用也。
不知是否?
此说是。
变者化之渐,化者变之尽。
盖化无痕迹而变有头面。
逐渐消缩以至于无者,化也。
阳化为阴,刚化为柔,暖化为寒是也。
其势浸长,突然改换者,变也。
阴变为阳,柔变为刚,寒变为暖是也。
阳化为阴,是进极而回,故为退。
阴变为阳,则退极而上,故为进。
故曰变化者,进退之象也。
阳化为阴,阴变为阳者,变化也。
所以变化者,道也。
道者,本然之妙,变化者所乘之机。
故阴变阳化而道无不在,两在故不测。
故曰「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
不审可作如此看否?
得之
阴阳若以推行言之,不过一气之运而已。
所谓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也。
以阖辟言之,则有两物。
所谓分阴分阳,两仪立焉也。
既曰阴阳,又曰柔刚者,阴阳以气言,刚柔则有形质矣。
此犹四象之有老少,亦如以子、午、卯、酉分言阴阳也。
不知是否?
阖辟与动静无异,《易》中以对待言者自多,不必引此也。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
变化非因形象而后有也,变化流行非形象则无以见,故因形象而变化之迹可见也。
日月星辰,象也;
山川动植,形也。
象,阳气所为;
形,阴气所为。
然阳中有阴,则日星阳也,月辰阴也。
阴中有阳,则山阴而川阳。
然阴阳又未尝不相错而各自为阴阳,细推之可见矣。
不知是否?
亦是。
「乾以易知」与「易则易知」之「知」字不同。
「乾以易知」,「知」犹主也,「知」如知郡县之「知」。
盖乾健不息,惟主于生物,如瓶施水,无他艰阻,故以易知太始也。
「易则易知」,言人体乾之易,故白直无艰阻而人易知之也。
文义亦得之
孟子曰:「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此「性」字专指气而言,如「性相近」之「性」。),有命焉(此「命」字兼理与气而言,如「贫贱之安分,富贵之有节」是也。)
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臣也,礼之于宾主也,智之于贤者也,圣人之于天道也,命也(此「命」字专指气而言,所遇应不应,所造有浅深厚薄清浊之分,皆系乎气禀也。),有性焉(此「性」字专指理而言,如「天地之性」之「性」。)」。
不知可作如此看否?
此说分得好。
中和者,性情之德也。
寂感者,此心之体用也。
此心存,则寂然时皆未发之中,感通时皆中节之和。
心有不存,则寂然者木石而已,大本有所不立也;
感通者驰肆而已,达道有所不行也。
故夫动静一主于敬,戒谨恐惧而谨之于独焉,则此心存而所寂感无非性情之德也。
不知是否?
亦是。
「极」之为言究竟至极,不可有加之谓,以状此理之名义,则举天下无以加此之称也。
故常在物之中,为物之的,物无之则无以为根主而不能以有立。
故以为在中之义则可,而便训「极」为中则不可。
以有形者论之,则如屋之有脊栋,囷廪之有通天柱,常在此物之中央,四面八方望之以取正,千条万别本之以有生。
《礼》所谓「民极」,《诗》所谓「四方之极」,其义一也。
未知推说如此是否?
是。
近见一书,名《广川家学》,盖董逌彦远所为。
所论亦稍正,不知有传授否?
其为人如何?
如曰:「心者,性之所寓也。
所贵于养心者,以性之在心也」。
又曰:「形之灵者曰魄,气之神者曰魂。
既生魄矣,魄内自有阳气,气之神者名之曰魂。
附形之灵者,谓初生时耳、目、手、足运动,啼呼为声,此则魄之为灵也。
附气之神者,谓精神性识渐有所知,此则附气之神也。
魂在魄先,附魄以神」。
此等说得亦无甚病否?
既生魄,阳曰魂,谓才有魄便有魂,自初受胞胎时已具足矣,不可言渐有所知,然后为魂也。
董氏有《诗解》,自谓其论《关雎》之义暗与程先生合。
但其它文涩难晓。
《集传》中论京师之属,颇祖其说。
又据黄端明行状说,围城中作祭酒,尝以伪楚之命慰谕诸生
它事不能尽知也。
近见曾彦和彭蠡既潴,引《汉志》豫章九水合于湖汉,东至彭泽入江;
《禹贡》汉水入江而湖汉九水见遏于江北,于是自汇为彭蠡,则彭蠡之水本受湖汉之水,欲入江而为江汉所遏,因却而自潴。
汉水未入江之前,则彭蠡未潴,故曰东汇泽为彭蠡,此说自当。
但又有曰彭蠡之潴以受其江汉,而不能绌苏氏味别之说,则非也。
又言九江即是洞庭,引《汉志》沅水、渐水、元水、底水、叙水、酉水、澧水湘水资水皆合洞庭中,东入于江,江则过之而已,九水合于洞庭泽,故洞庭亦可名九江
若谓江分九道,则经当曰「九江既道」而不曰「孔殷」,当曰「播为九江」而不曰「过九江」矣。
林少颖辨其不然,不知洞庭之泽果是受此水之入否?
彭蠡自有源,而非受江汉而成,九江洞庭,而不在浔阳南,则无可疑矣。
彦和之于《禹贡》,虽未尽善,亦考索精详,胜它人也。
曾彦和说《书》精博,旧看得不子细,不知其已有此说。
但《汉志》不知湖汉即是彭蠡,而曰源出雩都,至彭蠡入江,此为大谬,恐彦和亦不能正也。
九江之说,今亦只可大概而言。
恐当时地入三苗,禹亦不能细考。
若论小水,则湖南尚有蒸潇之属,况兼湖北诸水上流,其数不止于九。
若实计入湖之水,只是湘、沅、澧之属三四而已,又不能及九也。
汉水未入江之前,彭蠡未潴,此亦未是。
江流甚大,汉水入之,未必能有所增益也。
大率今人不敢说经文有误,故如此多方回互耳。
《孟子集注》「古公亶甫」下注云:「太王,公刘九世孙」。
「五世而斩」下注云:「父子相继为一世」。
按《史记》自公至古公凡十世,今谓九世,岂不数古公己身耶?
然按《豳诗》《集传》云:「公刘复后稷之业,十世而太王徙居岐山之阳」。
则疑《孟子集注》或错「九」字否?
又按《明道行状》云:「先生五世而上居中山博野高祖始赐第京师」,则高祖,五世祖也,「而上」即为六世,是通己身数矣。
伏乞垂诲。
通数即计己身为数,曰祖,曰孙,则不当计己身。
盖谓之祖孙,则是指它人而言矣。
史传及今人文字以高祖之父为五世祖甚多,无可疑也。
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一。又见《永乐大典》卷五五一,《古今图书集成》神异典卷四、学行典卷一○。
缙云关彦远教授曾彦和平山堂次关韵1092年 北宋 · 晁补之
七言律诗 押东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平山堂
蜀冈势与蜀山通,龙虎盘挐上紫空。
小语还忧惊太一,高堂元自在天中。
少师杨柳无遗迹,承旨歌谣有旧风。
斜日芜城易兴感,忘怀犹喜故人同。
关彦远曾彦和龙兴寺隋时双鸭脚次关韵1092年 北宋 · 晁补之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龙兴寺
风起雷塘陵上尘,雨荒苔院两株
楼台有迹皆馀烬,草木无知尚见珍。
博士独能名玉棐,使君还许寿灵椿。
宣城此物常充贡,谁与连艘送万囷。
扬州教授曾旼1091年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二○、《鸡肋集》卷五九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比者请外便亲,蒙恩佐郡。
往岁周旋之旧,弥年契阔之怀,又此从游,良为幸会。
恭以某官精智洞物,高才迈群。
倚相读书博洽穷于世表;
正平作赋,敏捷出于坐中。
科甲先登,名誉早立;
当居要近,宁久宴闲?
补之自以拙艰,安于疏逖。
青云魏阙,初惊日月之遥;
春水隋河,已梦江湖之上。
聊复尔耳,惭为米之渊明
于时言言,喜班荆声子
清和在候,导养适宜。
先辱音题,尤增感刻。
国秀集跋元祐三年 北宋 · 曾旼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六
《国秀集》三卷,唐人诗,总二百二十篇,天宝三载国子生芮挺章撰,楼颖序之。
其诗之次,自天官侍郎李峤进士祖咏,凡九十人。
挺章二篇、颖五篇亦在其间。
王湾一篇,有「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之句,题曰《次北固山下作》。
殷璠所撰《河岳英灵集》作于天宝十一载,岁月稍后,然挺章编选,非璠之比,览者自得之。
此集《唐书·艺文志》洎本朝《崇文总目》皆阙而不录,殆三馆所无,浚仪刘景文顷岁得之鬵古书者。
元祐戊辰孟秋,从景文借本录之,因识于后。
龙溪曾彦和题。
按:《国秀集》卷末,唐人选唐诗十种本,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七九年版。
显亲庆远院记元丰元年五月 北宋 · 曾旼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六
馀杭郡南走四十里,有山曰云泉,其寺曰恩德。
考之于传,则是山者,晋葛稚川之旧居也;
考之于诗,则是寺者,唐白杭州之旧游也。
稚川翁弃尘俗如弊屣,而与仙圣俪游;
杭州君以文章有时名,而以俗人自愧。
则是山之所以为开山者,二子发之也。
元丰建元之仲夏,予与昭武虞君用晦暨阳刘君季朴,自郡联镳来访是山。
依半坠之朽崖以行,盘垂圮之峻岭而下,蹈落潮之沙,涉溢涧之水,步枯彴,憩荒馆,凡经日而后至焉,则其来之勤也可知已。
及瞻其山,则虽苍翠孱颜,然无与他山异也;
行其寺,则虽宇轮奂,然亦与他寺等也。
而山有二穴焉:一破山骨,面天如突,习习清风,孰嘘而出。
一在山麓,下芘如屋,泠泠清泉,源源相续。
则是山之胜,在此二穴而已。
方是时也,火云流空,炎辉方酷,居以烦愠,行以暍毒。
而予三人方披襟乎风岩,颒面乎水谷,侧耳以聆风之清声,拭鼻以纳风之芳馥,玩水之清浅而濯缨,激水之潺湲而置足,盖不知夫天地之有时燠也。
东南营营,杭为大城,水陆所会,舟纵车横。
陌中之尘,常鼓而不尽;
渠中之流,无时而暂清。
而是山也,盘石不动,群峰无声,转白日之清阴,禽鸟依茂林而和鸣,音迹既远,恬无所惊,盖不知夫城市之有纷争也。
而今日之客,仕隐相半,仕者畏简书,居者顾舍馆。
于是乎喟然相与而叹,则惜其去之之远,而不但忘其来之之勤。
乃相谓曰:「是山之胜,如前所言,游者之适也。
然以久生为羡者,知有稚川翁之利而已;
以爱閒为高者,知有杭州君之名而已。
其游皆未免乎适人之适者多矣。
寥寥几年之间,其趣与予三人者合,有不知其几何人也?
则予之三人者,虽须臾之适,而其岁月可以无记乎」?
乃起而属笔于予,又曰:「向之所谓不知夫天地之时燠者,是山所独也;
所谓不知夫城市之有纷争,则凡山之所同,而是山亦与有焉耳。
今日之来,其趣尽于此欤?
又不然。
先民以为,观水有术,则是风岩水俗,独无观乎?
夫积不胜以为大胜者,风也;
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者,水也。
故是风是水之所当出,虽山之坚,石之顽,其能禦哉?
今日之观,仕者体此以御时之消息,居者体此而循理以出处,岂特适视听身意于须臾而已哉!
则经日之来,鞭辔之困,亦又以为无负矣」。
乃握笔而记之。
时岁在著雍敦牂,月在厉皋,日在庚子龙溪曾旼彦和记。
按:《淳祐临安志辑逸》卷五,武林掌故丛编本。
惠严禅院法堂记元丰二年 北宋 · 曾旼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六、《吴都文粹》卷九、《吴郡志》卷三五、《吴都法乘》卷一○、道光《苏州府志》卷四三、道光《昆新两县续修合志》卷一○、《昆山县志》卷一○
昆山县治之东,有禅院曰惠严。
始,唐末嗣禅师以佛学名一时,故镇遏使刘璠为建院以处之。
嗣师既去,其徒以世及续居者百五十馀年,屋老而敝,徒不能葺。
熙宁四年,主僧惟己请如嗣师故事,复以院,待学众之来游。
县以闻州,命选于众,乃得惠元禅师,畀以住持。
于是四方之士不期而自集,一境之民不言而心化。
因相与视其屋,则又皆曰:「此岂人法之所宜者」?
遂谋新之。
乡人闻命,乐输以助。
先为法堂、寝室,凡二十楹。
始事于元丰元年之秋来岁仲夏二日毕工。
师曰:「不与俗交,非兴化为人也,则记其事,以慰作者之勤,其得已乎?
而法堂、寝室,岂特以休耆寿者之身,佛之法传乎其中矣,非知吾法者不能为也」。
以书属余,曰:「幸为记之」。
予闻释氏之书曰:所言法者,谓众生心是,则摄一切法。
释氏之言心法如此,则吾先圣人所谓天下之至神者是也。
夫心之为物,微妙寂通,故用之弥满六虚,废之莫知其所,不古不今,神而无方。
信乎广大高明,超于名迹,岂言与书之所能尽哉?
是以学者欲其深造于道而自得之也。
当梁之世,释氏之教最为盛时,然学其法者亦泥于言,学其书者亦忘其真。
天竺之师达摩,始自其国来。
其晓人也,直示道心,使之研几见独,尽豁幽滞,则广大高明,皆我固有。
岂如老身穷年,敝精神于名迹而已者乎!
于斯时也,道之不明久矣,闻其风悦之者六通四辟,如醯鸡之发其覆,而见天地之大全。
虽中国之士大夫,欲息于道者,亦从之游。
故传其法者,所居而众至,所教而诚服。
待人之饷而后食,待人之衣而后衣。
或汎求于人,而人亦不以为厌也。
其居之至,则崇栋广宇,极于壮丽,敝则众相与新之,而人亦不以为侈也。
盖闻其道而心化者,皆将虚己以游于世,则其骄吝之意消,而能尊道轻财,固不足言也。
惟此堂室,师之居此,湛兮渊静,廓然朝彻。
资道之侣,遝至而时集,显问于堂,密叩于室。
宜其迷者自觉,疑者自信,神悟心照,不知其然。
堂室虽无与于人法,亦人法之所依也,则作而新之者,其泽岂易竭哉!
时元丰二年八月初一日常州团练推官将仕郎试秘书省校书郎、前充曾州州学教授曾旼撰。
天峰院记元丰六年 北宋 · 曾旼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六
阖闾城西二十馀里,山之巅有禅院,祥符诏书赐名天峰
考于图记,所谓报恩山南峰院者是也。
记言:支道林因石室林泉置报恩院,唐之大中改为支山禅院,晋之天福改南峰额。
予先世松槚在羊肠山之朝阳,岁时展省,屡过天峰,尝访遗诗旧刻,求其地之所在以参验之。
而唐人刘长卿支硎山寺,皮日休、陆龟蒙宿报恩寺水阁,题支山、南峰,皆为赋诗。
宝历以后,州刺史白居易、刘禹锡,亦有报恩寺诗。
长卿至德中尝为监察御史
日休龟蒙,松陵唱和,出咸通年。
又言南峰院额,故相国裴休所书也。
乃大中宰相,于是一时而报恩、支山、南峰三名并存,则知《记》所载大中天福更名者误也。
今山下楞伽院有石刻,言院即报恩遗址。
原田中有报恩惠敏律师塔碑,言建塔于寺之西南隅,当八隅泉池之上,中峰兰若之下。
碑望楞伽,正在东北,而《记》所谓石室者,亦在楞伽,人犹谓之支遁庵。
自庵前西向登山,可数百步,林中一径,入中峰院。
自径前南行,其登弥高,又数百步,乃至天峰北僧院。
其依一山,而道周有石,盘薄平广,泉流其上,清泚可爱。
居易诗云:「净石堪敷坐,清泉可濯巾」。
其谓是也。
庄周言,庖丁之刀,十九年若新发于硎。
陆德明释硎,磨石也。
余谓此石,其平如砥,支硎之名,宜取诸此。
而石文又有如蹄涔者,人谓之马迹石。
禹锡诗云:「石文留马迹,峰势耸牛头」。
日休龟蒙与穰嵩起南池联句,亦曰:「翠出牛脰耸,苔深马迹讹」。
又曰:「支硎辟亦过」。
牛头峰今在天峰之南。
此其可考者。
禹锡诗又有「泉眼潜通海」之语。
与夫松陵诗所言承阁南池惠敏碑所言八隅泉池,皆已湮没,失其故处,而裴公书额,亦不复见矣。
若山下石室,山半石门天峰之傍,有待月岭,下有碧琳泉,又有放鹤亭,其址犹在。
而刘、白、皮、陆之所赋咏,皆不及之。
此又不可考者也。
逸少既谢会稽安石犹卧东山乃与之从游,自放虚寂之境,而有登临之适,故时人以为高逸
之所游多矣,维吴之报恩、越之沃洲最著。
沃洲有养马坡、放鹤峰,故此山亦有马迹石、放鹤亭
传言常畜马纵鹤,其说皆有理趣,非窘拘于浮屠法者也。
之没已七百馀年,而事之传于名迹者犹不泯,其为世所慕如此。
近岁僧德兴者,始传禅法于天峰,继住持者十来人矣。
德兴之始来,茅屋土阶,仅禦风雨,后有文启、慧汀、赞元、维广者,大增葺之。
基土架木,上瓦下甓,堂殿庖库,廊庑寮阁,门庭戺街,次第完洁。
东有浴室,西有憩庵,佛貌经藏,无不严具。
以其治之非一人,积之非一日,而能终始如一,故赖以成就。
其财赀则取之州人,非一家也。
予尝以职事,获阅书于太史氏,因见景德四年有建言者,曰:「民佞佛费财,宜加禁止」。
上曰:「佛教本乎修心,至于禅学,为益滋大」。
于是言者不行。
盖先王以道治天下,使人心化而不自知。
故其盛时,赉独而无思犯礼者,非必士民也。
释氏心法之妙,殆不失先王道化之意,乃知前圣后圣,其揆一也,岂虚言哉!
斌公长老夙受法于明因禅师,又深通顺观肇论之旨,心地乃达,无所底滞,予之道友也。
一日,谓予曰:「天峰德兴新之,且及百年,愿有所记」。
予谓沃洲居易为之记矣,而报恩寂寥,未有记者,因为考论本末,书以畀之。
元丰六年龙溪曾旼记,吴郡朱长文(《吴都文粹》卷八。又见《吴都法乘》卷一○,《吴郡志》卷三二,正德《姑苏志》卷二九,道光《苏州府志》卷四一。)
「元丰」以下十五字原无,据《吴都法乘》补。
曾旼元符二年二月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三○、道乡集·补遗、《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闻曾旼往界首接伴北使,与之纷争累日方决,终不能夺北使之议。
臣以得于外论,无由备见本末。
若果有之,所系不细。
盖彼我纷争,不过是非两端而已。
等所争为是,则终不能夺北使之议,是舍是而从非也;
等所争为非,则安用纷争累日方决,是以非而为是也。
舍是从非,则必为北使所屈;
以非为是,则必为北使所窥,二者必有一焉。
等曾不审处于未见北使之前,而乃轻发于已见北使之后,此何谓也?
又况泛使实与常使不同,既未知其的为何求而来,正赖接伴豫以道理处之,使不能妄有生事之渐。
而乃无故启其争心,尤为可罪。
伏望圣慈特降指挥,推究等。
如委有上项事迹,乞重行黜责,以为后人之戒。
乞抄录合检文字奏熙宁七年五月 北宋 · 曾孝宽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五三
修赏功格?
点检条例曾旼、王白,近准朝旨罢。
乞依前点检合用条例,仍许据合检文字,就史院抄录。
显谟阁直学士魏公墓志铭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丹阳集》卷一二
绍兴十年七月辛亥显谟阁直学士左太中大夫提举江州太平观魏公,年七十有三,薨于家。
先是,天子览公告老之章,诏增秩宠其归,至是览奏嗟悼,赠左宣奉大夫,敕凡隐终之典从优比。
明年二月丁酉,其孤即平江府吴江县长洲乡清流山公所为寿藏葬公,而以公之世系、爵里、历官、寿年及立朝终始大节为状来请铭。
某于公为同年进士,数联事上庠,复玷外姻之末,实与公习,乃考次公事,叙之曰:公讳宪,字令则,世著籍吴郡
以讳德者为曾王父,以讳禧者为王父,以宣教郎开府仪同三司讳应诚者为父,而赠荣国太夫人胡氏者母也。
公警敏辩慧,颀然早成。
开府自主家事,专为谋学。
年十二补郡学生,试文有动人语,校官石景略奇之。
已而名儒曾旼分教京口,公复提书就弟子列。
曾公知非近器也,厉使游太学
十六,优中太学生选,自是试辄先群彦。
阅数年,积行艺升上舍,文传四方,学者推为轨式。
绍圣四年进士,时兄志先已中其科,开府喜曰:「而兄弟能自奋拔,吾门户有寄矣」。
开封府鄢陵县主簿,擢教授杭州,未赴。
颍昌府
秩满,又教授真州,未赴,召入太学学正
徽宗皇帝幸学恩,特授宣德郎
大臣言:「经行修明,可用」。
召见访问,善其所言,除太学博士,擢提举两浙路学事。
崇宁五年,官省,差通判恩州
未踰月除辟雍博士
岁中仍置所省官,公领学事淮西
大观二年,廷受八宝,仕者皆迁一官,公自言:「愿辍所当得预封其亲」。
诏从之。
尚书省,拜职方员外郎
三年,迁为辟雍司业,移宗正少卿,迁国子司业
政和二年春公佐知举,试天下贡士,有诏委知举察异论。
公初弗知,既讫事而誊录官许尚志言贡士有言近诋讪者,录其文及号以进,适隶公考阅,虽已黜,犹坐不以闻罢为通判单州
明年江西路学事,又改淮东
丁开府艰,哀称其服,终三年,却酒肉弗御,倾家赀筑佛舍冢次,日居其中,阅所谓大藏经者尽其函轴。
茔域有芝草、甘露之祥,诗人张景修之流作歌诗记孝感者甚众。
服除,再以国子司业召,时政和六年也。
徽宗初载罢科选,颛以三舍宾贤能,既郡国南建辟雍,复新天下黉序,教法周密,人士向慕,山隅海隅,弦诵之声相闻,庠序之盛,近古未有抗者。
公于是时以学行见推,遍历中外师儒之选,凡六为经师,四长胄席,五将使指,可谓稽古之力而遭时之荣矣。
七年,兼太子舍人
时渊圣皇帝养德东宫,公雍容陪辅,使正行正言闻天下。
八年,徽宗顾辅臣曰:「魏某趣操端亮,方调护吾儿,不宜兼他职」。
直龙图阁提点万寿观,俾专储府文翰。
明年,出刺卫州,未赴。
明年,改刺常州
剧贼起青溪,连陷州县,声摇邻境,守宰选软者类委印绶去。
公独大修城堑,誓将士以死守。
他盗缘间谋应贼者蜂聚境上,公执渠魁戮之,众乃解散。
男子矫称权贵人将命衷匕首见公者,公察其色,疑之,遣人露索,见兵刃,录付狱,得其谋欲杀州将,婴城以叛,立诛之。
睦贼平,录功,迁官二等,且将玺书嘉劳。
宣和二年,召拜太常少卿
未几,给札试书命,奏篇称善,除中书舍人,赐三品服。
贾諲平江,嫉朱勔挠政,数排诋之。
切齿,因数中以应奉事。
公在前屡申其枉。
请罢,公于词命极口称奖,览喜曰:「不惟契朕心,且以塞谗说」。
尝召至宣和殿,从容坐语,且称守毗陵计策,赐御墨及轻绡、便面、团凤、䌽版、宣和殿石本。
给事中,锡袭衣、金带,兼侍讲
未旬月,除吏部侍郎,铨综一遵法,吏不能舞文黩货。
六年,以显谟阁直学士明州
异时三韩使者朝京师及吾使报聘,往返经郡,供帐过厚,调取市物,百贾告病,且耗经费不赀。
公朘削,一从简俭,至使节出境,而市人不知。
七年,召还,提举宝箓宫,兼侍讲
靖康元年正月,金人逼汴,朝议既与之成而将臣倖功,遣师夜袭其垒,不利。
渊圣皇帝召问:「敌人傥责渝盟,何以塞之」?
公言:「古者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
斫营本非庙谋,诸将擅生事尔」。
已而金使来诘,如公言答之,金使为诎,未几解去。
时厌事者遂欲恬熙彻警,公独疏言:「敌情叵测,今退师未足喜。
彼方蓄锐以观衅,须百全乃发。
我之施置,苟无以大服其心,严霜折胶,定复南牧。
盍大为寇至之备」?
不报,即请奉祠
方倚旧僚助初政,优诏不许,力请至三四,从之。
俄起,知宣州
是岁冬金人再犯阙,如公言。
公闻王室在难,治兵赴援,流涕遣行,勉以忠义,士莫不奋。
建康军叛,公以地邻,尤谨武备。
有亡命卒数人,挟军势颉颃叫欢市中。
公闻,遣捕,乃建康手杀官吏者,磔其尸以徇,民以安堵。
今天子袭尊号之二年,召赴行在,再除吏部侍郎
时铨曹案牍散逸殆尽,选者与吏并缘为奸,冒名寄版者相随属也。
公建请严保任以覈实,开告赏以扼奸,急期会以取阙,由是注官者无淹停之恨,而奸伪无所容。
时驻跸广陵,公屡求对,建言:「古未有背天险而为都者。
金之劲骑,由京西五日可至淮泗,宜有以俟之」。
以足疾,四上章乞骸骨,得杭州洞霄宫以归。
结庐近郊,不事华奂,栋宇斧木而已,以「止止」名其庵
视书馀力,课释典,习禅定。
去此惟延宾客,教子孙,优游求志,盖十馀年。
最后除知饶州
公既倦游矣,辞不赴。
复为江州太平观。
终时无疾,危坐禅榻,取水盥手,泊然而逝。
官自宣德郎十有二迁为左太中大夫,爵文安县开国男食邑六百户
妻范氏,兵部尚书镗之女,封硕人,治家贤,有轨则。
男长曰持,应天府司录,早卒;
次曰峙,婴疾不仕;
次曰寿卿,右承事郎
孙男曰兴宗,主福州长乐簿;
曰兴邦,主宣州宣城簿。
皆濡染义训,笃学自立。
长女适建康府司理希平,次适宣抚司干办官陈朴
孙女适右承务郎葛郯
曾孙男女各一人。
公为人脩洁宽厚,兢畏谅直,言动无可择之阙。
于经微言奥旨多自得,授业方郡,著录者常满门。
两侍经幄,不专事章句,至治道得失、祸福安危之机,必反覆论说,以效劝戒。
文章开阖驰骋,应用不穷,而归于体要。
徽宗尝称曰:「某草制,近世词臣罕及」。
渊圣居储,亦曰:「舍人文不淹晷,真轶才也」。
有文集二十卷,奏议、外制各十卷。
仕进不肯稍贬以求合,故涂辙方进辄不得居中。
然直道正言,为人主所记亦以此,出未久辄复召用。
临事不苟,在成均尝校月试,有文高而擢第一者,既启封乃一凡子,公疑之,召与语,质问文意首末,漫不知答。
验卷首,类有折移录案。
吏致于理,具服通货共为奸倖,人服其精察。
于同产笃友爱,先己子孙而官兄弟子若甥凡四人。
以财市义,交游亲戚空乏者于我乎足;
广义义庄,以衣食疏族。
给事中傅公墨卿奉使海东,尝请于朝,表其闾曰「敦义」。
平居善自倾下以宾接士大夫,与人交久而不变,前后荐士登朝为柄臣法从者踵相蹑。
殁之日,官居野处皆痛伤之。
呜呼!
公贤于人远矣。
铭曰:
魏实姬姓,毕万始封。
东西二祖,厥后显融。
朅朅显谟,才优德丰
开迹东南,维辰之逢。
于穆徽考,肇兴辟雍
烝我髦士,大振文风。
阅二十年,公为儒宗。
率德讲艺,士莫不从。
用嘉之,曰惟汝忠。
词垣琐闼,讲幄储宫
佥曰汝谐,汝往即工。
公拜稽首,敢营其躬。
曰可曰否,献替弥缝。
出殿郡,戡乱夷凶。
膏枯醒暍,有谋有功。
出入三朝,责难以恭。
晚谢周卫,归从赤松
府以讣闻,闻饰终。
清流之源,山萦水重。
砻石琢词,贻美无穷。
京口续集乾道九年闰正月 宋 · 熊克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永乐大典》卷九○八、乾隆《镇江府志》卷四八、光绪《丹徒县志》卷五四
京口集》既成,久之又得二卷,遂续于末。
噫!
南唐以上,诸集具存,曾彦和之纂《润州集》也,宜无所遗,而克最为浅闻,犹能为补八十馀篇。
矧近世文集人所未见者尚多,区区掇拾,正恐未得其半,他日岂无望于君子?
乾道癸巳闰正月四日建安熊克谨题。